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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9年,朝夕相處的德國黑背“黑根”病死後,他傷心到一度無法畫畫,於是跑到江南散心。這一來,在生機勃勃的春天裡得到瞭安慰,更找到瞭新的題材、筆觸和色彩。從此,每年農歷三月,他都要跑一趟江南。先是從精致的蘇州開始,最近四五年喜歡更有野趣的揚州,今年則先從無錫開始旅程。煙花三月,一身輕裝,看園林、看桃樹、看醜石,像看望一群老朋友。

當形容什麼東西好的時候,周春芽喜歡說它“刺激”。近年來他生活自律、註重健康,但骨子裡仍是一個狂性不改的沖動派與冒險傢。用藝術,他反對慣性,反對平庸,反對從眾,反對得過且過。透過文化的濾鏡,他畫風景,萬物活靈活現。

周春芽:從“太湖石”系列開始。但是畫太湖石的時候,我隻是關註石頭的色彩、造型變化。把園林作為主題,是最近七八年的事。園林是把所有風景都集中縮小在一個地方,有石頭,有水,有花,有樹,有草,它需要重新佈局、構圖,相當於一個創作。它不是自然形態,而是人工組合,所以畫園林可以畫得比較豐富。

周春芽:我從1999年開始每年到蘇州,而揚州也連續來瞭四年,今年是第五個年頭。這兩個地方算是最有代表性的,揚州的感覺跟蘇州不一樣,蘇州遊客比較多,園林更精致。揚州的園林,像這個(個園),比較野一點,石頭有點怪。揚州的花也是最有特點的,集中在瘦西湖附近,而且花期每年都在三月底或四月初,所以我來也是選擇這個時間來。今年來得晚瞭,花稍微開過瞭一點。

蘇州太湖石,2000年,佈面油畫,150×120cm。

記者:江南文人的生活有沒有哪一部分是你特別欣賞或羨慕的?

陸遊《閑居自述》有言:“花如解語還多事,石不能言最可人。”在熙熙攘攘的片石山房,周春芽巋然不動,長時間地與明末清初畫壇巨匠石濤疊起的醜石對視,隨著天色變化,看它們由白轉黑,由輕松變沉重,若有所思,若有所悟。

19年來,年年春天,周春芽都要到江南走一趟。在江南,他找到瞭題材、筆觸和色彩,於無邊春色之中,展開一場驚心動魄的藝術旅程。

現在園林成瞭公園,大傢都來看它好看的外觀。但如果隻是單純去表現園林的漂亮,我的藝術就算失敗瞭,我的重點還是藝術上的借題。石頭、水、山、樹、花集中到一個點上,都是為瞭方便我畫出我的畫。如果我沒有自己的色彩、用筆、構圖,這些就都不重要瞭。我隻是借助瞭園林這個元素,關鍵是我的藝術怎樣去打動別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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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周春芽江南桃花與成都龍泉山桃花有何不同,他說:“江南春天的內涵可能要稍微多一點,因為文化積淀,他們關心的事情要多一點。”

周春芽:江南人的修養比較含蓄,比較深,中國古代很多文人藝術傢都出自江南。可能這個地方的人生活方式比較講究,節奏比較慢,註意讀書,飲食也講究。

記者:園林什麼時候開始在你的作品裡出現?

藝術傢很弱小,解決不瞭多少問題,能解決的都是個人內心的問題。但是藝術傢也沒有什麼可悲觀的,如果你的作品能感動人,能留下來,像《千裡江山圖》那樣讓大傢排四五個小時隊去看,那也是非常瞭不起的。

記者:江南有一種從容不迫的姿態,上海這樣的大城市是不可能有的,為什麼選擇上海?

成都人周春芽,有一個濃得化不開的江南情結。

周春芽《三月瘦西湖》,2015年,佈面油畫,200x150cm。

周春芽:就是補課。從上世紀50年代開始,中國經歷瞭差不多30年的封閉,對世界上的事一無所知,對中國傳統文化也不瞭解。直到80年代中國開始慢慢開放,我去德國留學,瞭解瞭國外的藝術發展,回到中國後才開始瞭解我們的歷史。時代造就瞭我們這一代人,在一個封閉的社會裡學不瞭多少東西,但這對藝術傢來講不一定是壞事。比如我就是用一個復雜的方法去看園林、風景、人物的,這種復雜對藝術來講是一筆財富。

周春芽:我來揚州、蘇州,其實更多是來聯絡感情的。前年畫的那棵樹還在不在?我曾經畫過一幅《揚州女子》,裡頭那棵樹後來一下就沒有瞭。還有瘦西湖旁有一棵大樹,是桃樹裡最大的,今年一看花沒有開好,心情就……徐園裡有一棵桃樹造型也特別有意思。其實我是來會朋友的,朋友是一棵樹,醜石也每次都想來看一下它。不一定能馬上有什麼收獲,我今年的收獲可能是前年的感覺,更多的是表達情感——哦,還在還在。

周春芽畫江南題材,最早從太湖石入手。文人畫石追求寫意,寄托的是一種風骨。留學德國歸來的周春芽,敏感地發現瞭這一點與德國表現主義註重內心情感表達的相通之處,通過“太湖石”系列,他把兩者結合在一起,對文人志進行瞭全新的當代表達。那種暴力的感覺,前所未見,是石頭隱藏瞭千年的秘密,一下子在他的畫裡爆發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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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春芽:很多古都在江南,從宋代開始,江南一直是政治、經濟、文化中心,隻是清代政治中心在北方比較多。現在南方可能離首都遠一點,但通信、交通的發達讓你什麼都躲不開。不像八大山人,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裡,他搞藝術,他很清高,現在是不可能瞭。現代社會節奏非常快,人的空間距離非常近。揚州園林的感覺在當代社會裡是非常少見的一種感覺,我之所以去表現它,是希望能喚起人們對生活的重新打量和向往。

記者:你與江南的感情和緣分好像都很深?

周春芽:石濤、朱耷、髡殘、弘仁,是我比較喜歡的。但是更早的黃公望、王蒙也非常有意思。古代的喜歡的就太多瞭,他們對自然、對人的那種感情流露,都影響瞭我。我比較喜歡藝術傢在筆墨上抒發他的感情,而不是完全畫他的對象。

周春芽:這個跟心情變化有關。我昨天在無錫的園林裡剛好遇上下雨,那個石頭就變成黑的瞭,今年我就想表現黑色的石頭,其實更多的還是表現自己對色彩的看法。我在考慮色彩的時候完全沒有考慮它是中國的還是西方的,完全是以自己的心理沖動行事。中國傳統藝術傢表現石頭不會像我這樣,但用黑色來畫太湖石時我也不會想到西方。

周春芽 豫園五景之五,佈面油畫,2012年,272x275cm。

周春芽:上海隻是離江南近一點,它還是一個國際大都會的節奏,我到上海去有一點隱居的感覺。在成都生活這麼多年,盤根錯節的關系很多,別人老來找你,其實是很累的。人的精力太有限瞭,人的生命也有限,我想抓緊最後時間多畫一點畫。

周春芽:最近幾年,我的題材在江南,整個感覺也都在江南。藝術是你一定要喜歡它,愛它,對這個事沖動,才會搞好,如果你對自己所表現的題材、人物、風景不去愛,不去深刻體會,創作是做不好的。七月份我就要徹底搬到上海瞭,我決定把整個晚年都放在上海。我媽媽是上海人,我對江南也有感情,你要讓我去北京我就真的沒有任何感覺。

這幾年,他開始畫黑離離的石頭,是真瞭解瞭何為“天地有大美而不言”,成瞭石頭的知音、石濤的知音。在2015年創作的《仿石濤畫》中,周春芽題字道:“三百年前石濤公,想見其與我同。舊曲新翻唱楊柳,顛倒古今如夢中。”

周春芽《個園II 》,2017年,佈面油畫,210x320cm。近年來,周春芽越來越向中國傳統尋找靈感和力量。


周春芽 上海豫園小景之一 2013年 佈上油畫 200x250cm。

記者:中國這麼多畫傢,對你影響最深的是誰?

記者:你是如何表現園林的?

江南風物,已經被他畫到畫裡的,是知交故友,年年要來拜訪,相當於致謝還願。而歲歲年年人不同,隨著閱歷增長,每年免不瞭又會發現新的“刺激”,促使他開始又一輪創作。古畫是他的藍本,但不是用來傳模移寫的,他要創造自己的中國畫。

這個成都人,畫出瞭江南的神韻

周春芽:園林最初都是私傢園林,除瞭把所有風景都集中到一塊兒,園主人的私人生活,還有一些公務,所有的社會活動都在園子裡進行。以前的人經常在裡面喝茶、開會、聊天,所以園林是中國政治、經濟、文化、藝術的集中縮影,它不僅有竹子、亭子、房子、石頭和水,還有很多人文含義。

采訪者: 孫琳琳

記者:江南會不會有一種遠離權力中心的傾向?

記者:煙花三月下揚州,你每年都會來江南嗎?

同一年完成的《揚州女子》,在香港巴塞爾藝術展上吸引瞭馬雲專門來看。畫中絢爛的桃花是瘦西湖邊的一株,今年周春芽又來找尋,竟然遍尋不見,失落之餘,更體會到重逢與失散都是人生應有之義。

記者:你說過,從德國回來以後重新看待瞭中國傳統文化。

19年來,年年春天,周春芽都要到江南走一趟。在江南,他找到瞭題材、筆觸和色彩,於無邊春色之中,展開一場驚心動魄的藝術旅程。

記者:江南的春天跟成都的春天有什麼不一樣?

從太湖石到桃花再到園林,周春芽關心的事也越來越多,他的構圖更復雜瞭,筆觸更狂瞭,顏色更怪瞭。他總說自己圖的是安逸、畫的是“安樂椅”,但那份與大師“攀比”的野心、那種由藝術冒險造成的危險感覺卻一直都在,並且與日俱增。

周春芽:有些地方是一樣的,成都桃花開得要早一點,但是這邊感覺要豐富一點。在成都我們去龍泉山看桃花,然後吃飯,大多數老百姓打麻將、喝點茶。但是江南春天的內涵可能要稍微多一點,因為文化積淀,他們關心的事情要多一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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記者:這趟有什麼新發現嗎?

藝術傢很弱小,能解決的都是內心的問題

記者:你還是相信萬物有靈?



2018年4月,揚州,個園。周春芽每年都來踏春,既看望老朋友,也尋找新靈感。圖/李偉

周春芽:絕對有靈性。萬物有姓、有名、有情感,你稍微忽略它,說不定過兩天它就不在瞭。而且每個季節來,它都不一樣。花開跟花謝的時候來,它都不一樣。如果花謝瞭的話,它看瞭你都不好意思。晚上看醜石也不一樣,白天石頭是很亮的、白的,但現在你覺得它是很沉重、很復雜的感覺,就覺得有事要發生。

記者:當選擇要畫的東西,你是選喜歡的,還是說覺得刺激但不是很悅目的東西也要去表現它?

受訪者:周春芽

周春芽《瘦西湖春色》,2015年,佈面油畫,250cmx200cm。

記者:面對江南美景,文字工作者腦海中會蹦出一些詩詞,在你這會蹦出什麼來?

周春芽:色彩、線條、構圖,我蹦出來的全是繪畫語言。剛才都構好一個圖瞭,全部是黑的,石頭是黑的,水也是黑的,這就是藝術傢跟普通人看物體的方式不一樣。

(編輯:楊晶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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